有些泛黃的日曆,孤零零地懸在牆上。在這個資訊快速流通、一切追求便利的時代,像日曆這種「舊時代」產物已漸被淘汰,即使人們明瞭它的價值與貢獻,但同時 也習以為常去接受那些功能更新、更多、更實用與便利的3C產品。就像人們面對賽場上那些曾經陪伴多年、如今仍在聯盟屹立的老將們的態度一樣,知道他們的 好,但也明瞭時代正慢慢淘汰他們,轉而將目光放在那些活力無窮的年輕新星身上......。

日曆上顯示的是7月31日,七年前的 這天,三名有著不凡生涯的球星在各自努力拚戰多年後終感勢單力薄,決意齊聚在當年歐洲清教徒最早移民登陸的城市,正如那些力求開拓新家園的先祖一般,皮爾 斯(Paul Pierce)、賈奈特(Kevin Garnett)與艾倫(Ray Allen)也希望波士頓會成為他們心中的應許之地,揮別艱難的過去,在此完成夢想一嘗冠軍夙願。最後,他們也確實辦到了。

多年過去,人事已非,這三位名震聯盟多年的球星都已是屆退之齡,他們不再是備受矚目的場上焦點,明星賽邀請函不再逐年收到,取而代之的是新聞版面上那些「還能撐多久?」、「何時將退休?」、「是否該交棒給年輕人了?」等標語。

而三人之間的關係,也大不相同。

2012 年夏天,艾倫對空打出了第一槍,宣佈加盟熱火隊的決定猶如射穿老戰友心臟的一發子彈,讓彼此間的關係碎成滿地心痛。皮爾斯公開表示艾倫的決定是不能被接受 與諒解的,而賈奈特當下沒有發表太多意見,只淡淡地坦承,自己早將艾倫的電話號碼從好友通訊錄中刪除。一切,盡在不言中。

豈料,這三人之 間的命運鎖鏈持續交錯前進,沒能等到艾倫回到波士頓再聚首,皮爾斯與賈奈特被迫切需要重整的塞爾蒂克交易至籃網隊,正式為「GAP三巨頭」的傳奇章節劃下 句點。之後的故事帶著苦澀,斥資重金的籃網隊積極挑戰冠軍失利,皮爾斯說他不喜歡籃網隊的陌生氛圍,但為了自幼即相識的摯友賈奈特,他願意敞開心胸擁抱布 魯克林這座城市。但籃網隊認為皮爾斯已不復當年勇,不願在其老邁身軀上繼續投資,促使皮爾斯絕塵而去,而後賈奈特也在季中交易截止日前被送回北大荒,重披 狼袍。

七年之後,有些東西正慢慢逝去。

That's why I'm here

「Obama , J Wall here I come(歐巴馬、沃爾,我來了)」,皮爾斯在季前夏天投下了這枚震撼彈,即便當時已「高齡」36歲,但10屆明星球員的資歷、豐富的大賽經驗、極具領導 氣魄的魅力,有經驗、實績又有能力的皮爾斯會是任何一支球隊夢寐以求的休息室領袖。

事實上在籃網隊於上季季後賽落敗後,眾人即開始臆測皮 爾斯的可能去向,除了籃網隊,與皮爾斯亦師亦友的快艇隊總教練瑞佛斯(Doc Rivers)對他伸手,而生涯效力15年之久的老東家塞爾蒂克也有網羅風聲傳出,不過最後「攔胡」的竟是從未出現在傳聞名單中的巫師隊。據皮爾斯所言, 巫師隊能提供他最大的發揮空間,主力球星沃爾(John Wall)與畢爾(Bradley Beal)都還年輕又有潛力,他很看好這支球隊能夠再次讓他有挑戰總冠軍的機會,更希望將所學傳授給年輕球員。

生涯一路走來,皮爾斯的目 標未曾變過,他渴望贏球、想贏得冠軍,更希望球隊能正視他的價值。思想老派的他無法接受「底薪投靠」的待遇,因此選上願意提供「尊重價碼」的巫師隊作為再 次挑戰冠軍的棲所,消息曝光後,華盛頓特區的球迷樂不可支,巫師隊上下也喜出望外,要迎接這份「天上掉下來的禮物」。

皮爾斯是比剛進聯盟 時老邁多了,身手也不比七年前奪冠時,但他是同期球星中少數仍在場上奮戰的老將,對手依然不敢小覷他的能力,東區新貴暴龍隊連續兩年季後賽都敗倒在他的手 下即是名證。儘管體力大不如前,但經驗卻更豐富,所以當皮爾斯在今年季後賽投進關鍵球,並對著場邊喊著:「That's why I'm here!(這就是我為什麼會在這裡!)」時,你會發現,時間會改變很多事物,但屬於球場上的「真理」,從未改變。

七年之後,傳奇依舊

對 照之下,賈奈特成為三人關係中承受最多分離的那個人,先有艾倫的離去,後有皮爾斯的告別。前一次他刪除電話號碼的舉動成為討論焦點,所以當再度有舊友離他 而去時,大家都想知道賈奈特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麼。但其實在當年被追問為何刪除好友的電話號碼時,賈奈特的回應就透露出自己內心的不捨與煎熬:「這是一個選 擇。我可以告訴大家,我和雷(艾倫名)一直很親近,我也認識他的家人,我希望能把最好的東西留給他與他的家庭,因此我做了選擇。」他說他很喜歡艾倫,但基 於競爭關係,他得切斷這段友誼的一切。

而與皮爾斯之間,過去賈奈特也曾如此形容兩人的關係:「保羅(皮爾斯名)和我是朋友兼隊友,我們愈走愈近,彼此家庭的關係也很密切,我們就像親兄弟一樣。」

皮 爾斯的離去是否對兩人之間的兄弟情有所影響?外人無法肯定,但當初賈奈特對於艾倫轉投熱火隊所曾說的這段話,或許可以讓我們有所瞭解:「當一個人作出基於 他與家人最好的決定時,你是不能對此生氣的。我唯一想說的,就是希望雷做出了對自己最好的決定,而這也是最重要的。」所以我們相信賈奈特也是這麼理解皮爾 斯的離去,很多事,不需要說得太明。

至於賈奈特自己,今年季中的一首「歸陣曲」讓人為之動容,在生涯末年重回生涯起點,他坦言自己心中激 動無比。曾經,賈奈特對於被迫離開灰狼隊的命運感到憤怒,當時他是如此全能也如此年輕,而現在的他,擁有冠軍榮耀、個人偉業與一個可稱美好的NBA生涯, 故事的最終章能回到心中掛念的地方完成,是他心中最完美的一頁,沒有比這更棒的故事了。

斑駁的日曆緩緩落下,距離當年皮爾斯、賈奈特與艾倫齊聚波士頓,歲月已靜悄悄過去七年,我們和他們三人一起經歷了許多故事和美好,望著他們慢慢步下舞台、褪去光彩的身影,夾雜著的是不捨、欣慰與祝福等情緒。

或許,有些傳奇,永遠都不會被時代淘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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